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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比赛我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但这次却害怕了。 在检录处，我的手心开始渗出汗水，擦干了，很快又冒出来。心脏在热身以后一直保持着快速的跳动，那不是因为运动过量，一遍遍深呼吸，一遍遍对自己说：别怕，别怕，别怕······但最终听到的还是心跳的声音，就连高音喇叭呼喊运动员名字的检录声也逐渐被心跳的砰砰声所替代。 我不敢抬头看周围的一切，从门口涌进检录室的欢呼声如同拳头，一拳一拳将我打向拳击场的边缘。低着头看着在微微颤抖膝盖，试图用双手去稳定它们，双腿的冰凉却传遍全身。“我怕······” 当前面一组运动员离开座位，走向赛场时，我发现自己正对着那扇门——就是欢呼声涌进来的地方，如果刚才还是侧勾拳的话，现在就是直拳。 别怕······别怕······别怕······ 慢慢回想以前参加过的每一场比赛，听过的每一次发令枪响，每一次冲刺的欢呼，每一次终点的压线，想起起跑线上跑道上的气味，还有400米半途困难的呼吸。 这些都是这次我最后一次面临的。 每一条路都有终点，终点后会是另一个转折。今天就是其中一条路的终点。 从检录处到赛场的通道不长，但是我却感到没法走到尽头，脚步声在通道中的声响似乎是心跳的扩大化。 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但是并没能让我感觉兴奋——眼前的景象熟悉不过，环形体育场、一圈一圈的跑道，起点上一个个起跑器······ 好吧，伙计，来一次完美的结束吧。蹲下起跑器前我对自己说。 起蹲，我抬起头——心跳已经恢复平静——是的，前面这400米就是这段路的最后一程，拼搏了这么久，能轻易言败吗？ 发令枪响，双脚猛蹬开起跑器——最后一程，我来了！ 呼吸，急促呼吸，更急促呼吸，无法呼吸······ 身体在体验着长久以来体验的缺氧，不知道是不是缺氧造成的幻觉，我感觉我的前面有另一个我在跑——来吧，伙计，陪你跑完最后这程。 胸口的压迫感来了吗——是的，我透不过气，想停下来。手臂摆不起来了······脚步也开始迈不出去了，我好想停下来······ 坚持，看见了吗，这是最后一个弯道，你不号称弯道之王吗？坚持，调整呼吸，保持步幅。——我想停下，只想停下。 来吧，我在你前面，一直如此。进入直道，你将感受到最熟悉的欢呼声，那是给你的——我看见直道了，离终点很近了，但是呼吸跟不上。肺要炸了······ 听见了吗？欢呼声！——是的。 那是专属于你的，最后一程了——我的血液似乎不流向大腿了，大腿冰凉。 终点在前方了，最后一程，不要以半途而废结束，让我们一起倒数，然后冲刺，怎么样？——好。 终点，熟悉不过，一大堆志愿者迅速过来搀扶，但是我甩开他们，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定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呼吸。似乎我没有像现在这么需要空气，被拉扯的肺部在强烈的呼吸换气中、在强烈运动后的停止中，得到恢复。双腿像抽筋的酸楚，逐渐消退。 我抬起头，看见另一个我在眼前，也像我这样弯腰呼吸，他从痛苦的面部上向我挤出一张变形的笑脸，但是看得出他很开心。 谢谢你，伙计。 我也谢谢你，陪我跑完最后一程。 今后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坚持。 嗯。 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当你觉得失落、不如意，回来找我吧。 我低下头，猛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站直。他消失了，另一个我消失了。或许是他走了，在陪我跑完最后一段后。 周围是后续跑过终点的人，忙碌的志愿者······只有我是静止的。是的，我要记住这个场面。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场面在等着我，但是会有同样的挑战等着我。 坚持。 若干年后，我又一次经过这个体育场，站立在栏杆边看了很久。没有欢呼、没有喧嚣、没有运动员······平静得如同睡熟的婴儿。 他也没有出现。 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坚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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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6 07:4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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